界橘身价倍增背后的共富密码——探秘山海协作的杭州“界首模式”

姚家村是一个坐落在浙江省杭州市千岛湖边的偏远小乡村，最近这里传出了一个轰动十里八乡的消息：当地出产的有机界橘，批发价突破了市斤5块钱，身价是一般橘子的三四倍！

同时，这个村还发生了一件新鲜事：很多村民爱上了“炼垃圾”！

这背后莫非还有故事？

立冬前夕，记者随同杭州市对口支援和区域合作局相关负责同志前往淳安县界首乡姚家村一探究竟。

“垃圾一炼肥，橘价蹭蹭蹭。”驻村的大学生村官余红菁笑着揭秘说：“这橘价倍增背后的关键秘密就是有机肥。我们这里有户人家早几年就用上了有机肥，长出来的橘子个大好看口感特别好，今年批发价都要5块钱一斤，而普通人家的橘子只能卖到10块钱6斤。”

“肥力足，用了土质好，耐旱。以前不长草的地方，现在这有机肥堆到哪，哪就长起来，还油黑油黑的。”村民汪同红说：“我是早就知道有机肥的好，就是贵了点，以前不太舍得用。家里30多亩橘树、桃树、枇杷树，每年肥料开支就要1万多。现在好了，村里有了‘乾坤炉’，用垃圾就能自己炼肥，起码能省五六千块钱。关键以后果子品质会越来越好，能卖更好的价钱，大家的日子也可以越过越红火。”

“大家现在看到垃圾，眼睛就发亮！”余红菁接口说，垃圾分类曾经也是让人窝心的难事，但自从村里有了“乾坤炉”后，这个“难事”就变成了“乐事”。秸秆、厨余垃圾、番薯藤等废弃物如今都成了村民眼中的宝贝，大家现在饭后聊天的热门话题就是如何“炼垃圾”变废为肥。

汪同红和余红菁口中的“乾坤炉”，指的是乡政府建在村里的有机垃圾资源化处理站，这是杭州市对口支援与区域合作局联合中社联（杭州）科技有限公司帮扶援建的，里面有一台使用新型高科技快速高温无害化发酵技术处理有机废弃物的装置。

“这个机器太神奇了。吃的是垃圾，拉的是‘黑金’。”村民姚桂平喜滋滋地说，不管是秸秆、山核桃壳、茅草，还是厨余垃圾，甚至是碗口粗的废旧木头，只要剁碎了倒进去，在炉里“炼”上8个小时，产出来的就是黑乎乎的有机肥。

姚桂平现在是村里“小桔灯”志愿服务队的一员，他的志愿服务工作主要就是“泡”在“乾坤炉”边，帮着乡亲们“炼垃圾”。“这个机器比较智能，只要简单培训下就能上手。我在这边断断续续干了也有两三个月了。”姚桂平说，他现在是越来越忙了，不过干得很开心，一是能帮到乡亲们，二是自己也能通过志愿服务获得积分。

“积分可以换肥的。除了志愿服务，积分主要还是通过垃圾分类来积累。送过来的是垃圾，拉回家的是肥料，这么好的事谁不干！”余红菁说，她们发起的“小桔灯”志愿服务队，已从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二十多人，加入“垃圾炼肥”的农户也已超过100多户。

好机制激活“一池春水”

界首是淳安县的水果大乡，其中当属界橘最为有名。界首柑橘种植面积达1.6万亩，年产量超100万公斤，素有“橘乡”之称。农业发达，农业废弃物也多。

“乡亲们也都知道有机肥好，但按传统的方式堆肥，费时费力，对场地的需求大，过程不可控，发酵时臭气熏天影响周边环境，最终产生的有机肥肥力也不足。秸秆露天焚烧归田吧，也有环保问题，政策不允许。”淳安县界首乡人大主席余绍刚说，对秸秆等农业废弃物的处置再利用原来一直是一个痛点难题，处置不当又往往成为农村水源、环境等的污染源，所以大家都很期盼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这种新型高科技快速高温无害化发酵技术在有机废弃物处理方面很先进，而且中社联公司在社会组织运营和社区治理方面也很有经验。”杭州市对口支援与区域合作局干部余志刚说，山海协作合作项目开始后，他们找到了中社联的负责人骆铭，希望他们把企业技术和社会治理经验相融合，在界首乡探索出一条新路。

据了解，这项技术克服了传统堆肥技术弊端，资源化利用无需专门脱水，无污水排放、无臭味、生产全过程均在密闭设备中高温无害化杀菌，且有效活菌数超10亿/g，将废弃物转化后的物料达到6%以上的养分含量，50%以上的有机质含量，发芽率在90%以上，指标均高于国内有机肥标准，能抑制土壤病虫害并提升土壤环境质量。

“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有了好的技术，还需要匹配好的机制，营造可持续发展的“场”，激发民众的自驱力。

“我们在姚家村设立了试点，根据前期调研结果测算出每个农户需要的有机肥数量，并折算成积分，上线小程序。农户可以通过打包自家易腐垃圾兑换积分，达到一定额度就可以换取有机肥。”骆铭介绍说，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中社联还特别注意发挥当地的社会组织和志愿者的力量，并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运行机制，“激活”姚家村“一池春水”的“小桔灯”志愿服务队，就是他们在乡村建立并培育的村民自治社会组织。

目前，姚家村试点的效果已初步显现。杭州市对口支援与区域合作局有关负责人表示，下一步，他们还将与中社联一起，在公益+网络带货的平台建设和线上乡贤（企业）参与第三次分配的共富平台等方面展开深化探索。

为“两个先行”探新路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了新时代新征程中国共产党的使命任务，即“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并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绿色化、低碳化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

“浙江省第十五次党代会也提出了在高质量发展中奋力推进共同富裕先行和省域现代化先行的目标。‘两个先行’的短板主要在山区26县。如何围绕‘可持续发展、高质量发展’，探索山海协作深度赋能乡村振兴、助力共同富裕可输出的新模式，是当前浙江各地都在探索的一个重大课题。”著名经济分析专家、浙江大学西部研究院特聘研究员周开疆教授认为，山海协作的杭州界首新探索非常有价值，完全符合党的二十大精神和浙江省第十五次党代会精神，值得各地复制推广。

另据了解，由于农业废弃物的全资源化利用，加上志愿者服务体系带动村民的收集行为，该项目已上报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制定相关碳汇标准，有望成为绿色碳汇的推广示范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