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记录这些故事都是有意义的……”30余年“走读”杭州,他用文字留住“本塘记忆”

2024-08-23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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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晓波为记者送上签名版新书。

曹晓波从书柜上取书。 AI杭州畅想·纳百家之言,建起“云上城市记忆档案馆”。

8月下旬的杭州依旧闷热,73岁的曹晓波却格外忙碌。耗费6年心血的著作《宋殇:岳飞与赵构》前不久正式出版,最近,他有不少时间花在了跑书店、与读者见面上。但只要不出门,他就会坐在书房里,对新书再做一些批注。书里每隔几十页就会夹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他此前行文至此的所思所想。“写这本书,战线拉得太长。现在做些笔记,之后和读者交流时用得着。”他说。

很多杭州人都对曹晓波颇为熟悉。这位原杭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地方文化专家,从事杭州方言、口述史研究已数十年,在杭州日报刊发文章400余篇。他用一支笔留住了杭州已经消失或即将消失的乡愁,不少人也是通过他的文字,开始真正了解杭州。

这个历史人物的故事,直到今天仍有印记

写《宋殇:岳飞与赵构》,曹晓波花了6年,但真正动写书的念头还要早得多,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当时,岳庙的管理单位找到他,请他研究岳飞的生平事迹和历史评价。

曹晓波花了几年时间,写了一些研究文章,却仍觉不过瘾。毕竟,岳飞的后半生不可能用几篇文章备述。“围绕岳飞的人物关系和相关背景都要说透彻。”曹晓波说,可资料查阅得越多,他心里越没底,“纠结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放弃,把已经写好的文章丢到博客上。”

没想到,出版社看到了这些文章,专程派人上门请曹晓波继续写下去,这才有了后来的《宋殇:岳飞与赵构》。新书出版的消息传开后,很多朋友都很好奇,曹晓波上一本书研究的还是杭州人口述史,怎么会转而关注几百年前岳飞的故事呢?

关于这个问题,这座城市已经给出了答案:孝女路、风波亭、岳王路、打铁关、岳帅桥……岳飞的印记至今留在杭州的各个角落。“几乎每个杭州人都知道岳飞的故事,可只有极少数人真正了解岳飞。”曹晓波说,作为一个杭州人,他有必要把岳飞的故事、杭州的历史讲清楚,“希望读者能从我的书中就岳飞的结局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而这也是杭州地方文化的一部分。”

倾半生之力记录,只为城市免于“失忆”

“杭州地方文化”,这算得上是贯穿曹晓波半生的关键词。

年轻时,曹晓波与文化研究唯一的关联,似乎只是那些凭兴趣读的古代话本和稗官野史。“20世纪80年代写的那些文字都是‘小搞搞’。”他不好意思地挥手笑道,“等真正在杭州日报上发表文章,已经是1990年以后的事情了。”

曹晓波总结自己对于杭州地方文化的研究,主要可以分为3个部分:从训诂学角度分析的杭州本地方言、南宋以来的街巷文化、杭州人文故事。

20世纪90年代,曹晓波在原杭州日报下午版上看到了一篇关于杭州方言的文章,深有感触。之后,他也写了和杭州方言相关的文章,报社还专门为他开辟了“杭州话专栏”。专栏做深之后,他开始涉猎更多接地气的本地内容:杭州面食小吃、十大古城门、街巷文化……

2004年,曹晓波把积累多年的文字编撰成《杭州话》一书,平实风趣的文风,扎实的内容,引来了广泛关注。时至今日,这仍然是国内唯一全面介绍杭州方言的书籍。对杭州方言研究越深,他越能感受到记录的重要性。“必须要找老一辈的杭州人做记录,再不记录就来不及了。”他说。

50岁出头,曹晓波将工作重心转向口述史研究。那时候,他精力旺盛,每天骑着自行车出门,直奔新华路、望江门、候潮门等地方。“就是广撒网,只要天气好,吃午饭和晚饭前,很多老人家会在固定的地方聊天,我就去那些地方找人。”

有了足够的积累,曹晓波将口述史编写成了《百人口中的百年杭州》一书。在这本书里,不少口述人属于传统视野外的“边缘人物”,有些口述情节连编剧都编不出来。曹晓波记得,十几年前,他在凤山门附近遇到了一位姓倪的老人。老人自称曾是蒋介石在杭州的司机,腿上还有枪伤留下的疤。“起初,我以为老人吹牛,可我去他住的养老院一查,资料全部对得上。后来,我就把他的故事写进了书里。”曹晓波说,或许再过一二十年,杭州会慢慢失去城市记忆,“所以我觉得记录这些故事都是有意义的。”

写作一直在路上,他想写一部杭州版《繁花》

跑现场,这是曹晓波在写作过程中始终坚持的,而且年纪越来越大,他越跑越远。

70岁生日那天,曹晓波和妻子一起走了一趟杭徽古道。老两口先在临安银龙坞的民宿住了一夜,次日一早搭民宿老板的车进山。7小时的路程,老两口走得双腿如灌铅,可对于古人如何权衡山路与水路以及古新安江上游是何等风貌,曹晓波有了新的认识。

写《宋殇:岳飞与赵构》时,曹晓波也跑了周边省市的很多地方。比如,他去过安徽寿州,那是岳飞等将领北伐时多次与金军交手的地方。在那里,曹晓波看到了大量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古城门下石板上的车辙印让他印象尤为深刻。又比如,在安吉深山之中的独松关,他见到了文天祥坚守过的关门,多年来关于南宋末年的想象因此有了现实支撑点。“如果不是实地走过,写作时,内心就不会那么笃定。”曹晓波说,妻子也抱怨过,陪他出门不是看破房子,就是钻山野里的犄角旮旯,“她现在也明白了,在键盘上说古论今终究是有遗憾的。如果不去现场考证,不去眼见为实,文字之间会出现偏执的想象。出去走走看看,才是我的夙愿。”

边走边看,曹晓波写新书6年方得大成。初稿写完时,最早与他对接的编辑都已跳槽。听说曹晓波交稿,他惊讶地问:“曹老师,这么多年,你竟然还在写?”对于写作,曹晓波有自己的节奏。“我不是那种几年工夫就出三四本书的那类人,我更愿意像走路或者骑车那样慢悠悠,让自己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态。”他说。

写作,曹晓波一直在路上。如今,他已经为下一部作品搭好了大致框架。他透露,即将动笔的作品有点非虚构小说的意思,像是杭州版的《繁花》,会从多条线索出发,讲述20世纪80年代杭州和杭州人的变化。“很多情节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杭州往事,现在不能讲太多。”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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